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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昏之最︱刘贺的儒学修养头条热点

【编者按】

2023年12月15日,海昏侯国遗址“墎墩苑—海昏藏宝”全面开放,万众瞩目的刘贺主墓正式与公众见面。2024年12月,海昏侯国遗址公园与澎湃新闻联合打造“海昏之最”系列报道,详细介绍海昏侯墓考古的最新成果。本文介绍“孔子徒人图漆衣镜”,希望读者进一步了解刘贺以及西汉的儒学。

孔子的生平与形象,在诸多典籍中有详细的记载。如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载“生而首上圩顶”“孔子长九尺有六寸”,都是对其形象的生动描述。那么将文字具象为画像,古人心中的孔子长什么样?南昌海昏侯墓中的一面衣镜给了我们答案。

孔子徒人图漆衣镜

这面衣镜位于海昏侯墓主椁室的西室,由镜掩(盖)、青铜镜和镜框三部分组成。衣镜上绘有西王母、东王公、白虎苍龙、玄鹤凤凰等,皆是当时的流行元素,在大部分相关器物上都会出现。

孔子徒人图漆衣镜正面(复制件)

孔子像绘于镜框背板。背板以红漆绘底色,以黄色粗线在四周绘方框,在方框内用两条黄色粗线将之分割成大小基本相等的三部分。上栏为孔子和颜回,中栏为子赣和子路,下栏为子羽和子夏。两侧用黑漆书写有关该人物生平和言行的短传记。

图孔子徒人图漆衣镜上的孔子及其弟子形象

画像中孔子高约28.8厘米,宽约8.4厘米,面向颜回拱手而立,背微前倾。孔子头戴小冠,由于水渍,面目不是很清楚,但可以看到有长须,身材消瘦。他身穿深衣长袍,腰部有束带,脚上穿翘头履。与其弟子不同,其他人都是线描身体轮廓,而孔子画像是满绘,身上服饰用粉彩。

衣镜上的孔子,儒雅、内敛、谦恭,以布衣形象示人。线条简练,真实生动,技艺十分高超,显然不是一般的匠人所绘。这面衣镜上的画像是目前所知最早的孔子像,也是唯一的一幅早期孔子肖像,它因此被命名为“孔子徒人图漆衣镜”。

汉人事死如事生,孔子衣镜是刘贺生前常用之物,置于厅堂之上,是他生前生活行为的一部分。那么,每天都要“拜见”孔圣人的刘贺,他的儒学修养如何呢?

刘贺的儒学修养

刘贺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少荒诞无道的记载,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作为废帝的“应有之义”。但有一个细节颇值得玩味:《汉书·霍光传》载,尚书令读罢废刘贺的奏章,皇太后下诏批准,霍光令他起拜受诏,刘贺说:“闻天子有争臣七人,虽无道不失天下。”此语出自《孝经·谏诤章第十五》,《孝经》为儒家十三经之一。或许在这大厦将倾之时说出这句话妄图挽回局势,说明刘贺在政治上过于幼稚,但同时也说明刘贺对儒家经典的熟悉以及信任——他以为在标榜“独尊儒术”的朝堂上,权臣们会按照儒家礼仪行事。

刘贺肯定受过良好的儒学教育。西汉以来,皇室子弟都要接受儒学教育,《孝经》《论语》列为小经,是皇子、王子们的启蒙读物。而且刘贺自小生活在封国昌邑,昌邑国在春秋战国为鲁地,儒学传统浓厚。刘贺父亲刘髆的太傅夏侯始昌及其族子夏侯胜都是通《尚书》的大儒,且都在昌邑国任职。刘贺则以两位大儒为师,一是王式,《鲁诗》名家;二是中尉王吉,《齐论语》权威。周围有如此之多的通经大儒,可以想见他从小对儒家思想耳濡目染。

然而思想层面是一回事,行为层面又是另一回事。《汉书·王吉传》载:“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游,冯式撙衔,驰骋不止——王贺虽不遵道,然犹知敬礼吉。”《汉书·儒林传》载:“式系狱当死,治事使者责问曰:‘师何以无谏书?’式对曰:‘臣以《诗》三百五篇朝夕授王,至于忠臣孝子之篇,未尝不为王反复诵之也;至于危亡失道之君,未尝不流涕为王深陈之也。臣以三百五篇谏,是以亡谏书。’”郎中令龚遂曾评价刘贺昌邑王时的行为,没有一种符合《诗经》中的要求。种种迹象表明,刘贺虽然熟悉儒家思想,但在少年时期的他并不喜欢儒学,也不喜欢儒士儒官,甚至“以冠赐奴而辱大臣”,捉弄这些儒者。

或许是“被废”让刘贺重新审视自己。他命人将孔圣人与弟子绘于衣镜之上,在屏板上用墨漆书写《衣镜赋》:“临观其意兮不亦康,□气和平兮顺阴阳。”用于每天的自省。和“孔子徒人图漆衣镜”一起出土的还有大量竹简,经过初步释读,这些竹简大部分都是《论语》《礼记》《孝经》《易占》等儒家经典。

此外,刘贺墓中还有上百板木牍,内容大部分是签牌和奏牍,但有一版木牍的内容十分特殊,是抄写的《论语》,书写十分率性随意,文字接近章草,与其他竹简和木牍文字的规整拘束不同,很有可能是刘贺本人所书写,是他读书时随手做的笔记。

海昏侯墓出土的木牍。

刘贺墓出土漆墨盒,出土时其内装有墨锭 。

也许,刘贺在废除帝位之后,通过阅读儒家典籍,时常瞻仰衣镜上的孔子像,学习孔子在逆境中的修为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。抑或是利用汉宣帝“好法家而轻儒学”的心理,刘贺假装重儒,以说明其没有野心,适当减少宣帝的猜忌,从而获得自保。无论如何,儒学都是刘贺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了吗?

让我们把视野拓展到刘贺之外,看看西汉时期的儒学情况。

西汉立国后,为了休养生息,一直依靠“黄老之学”作为治国理念,儒家学说更多地在民间流行。大家熟知的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的叙述,其实直到公元12世纪司马光撰写《资治通鉴》时才被“创造”出来。事实上,至汉武帝时,为了加强中央集权,他接受董仲舒“推明孔氏,抑黜百家”的建议,“罢黜百家、表彰六经”,“独尊儒术”名义上得到了制度上的保证。

然而据学者对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的统计,只有7名高层官员在汉武帝54年的统治中被司马迁和班固称作儒生,而有详细记载的当朝高层官员共有76位。数据显示,儒生在武帝一朝,仅仅是少数派。而且这7名儒生高官能够行使的政治权力和影响力也非常有限,甚至儒生内部经常互相陷害斗争。

接替刘贺成为皇帝的汉宣帝,曾与时为太子的汉元帝有过一段著名的对话。汉元帝“柔仁好儒,见宣帝所用多文法吏,以刑名绳下,大臣杨恽、盖宽饶坐刺讥辞语为罪而诛,尝侍燕从容言:‘陛下持刑太深,宜用儒生。’宣帝作色曰:‘汉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杂之,奈何纯用德教,用周政乎!且俗儒不达时宜,好是古非今,世人眩于名实,不知所守,何足委任!’”并说:“乱我家者,太子也!”差点用“明察好法”的淮阳王刘钦取代元帝太子位。这说明汉武帝到汉宣帝时所谓的“独尊儒术”,只是将儒家学说作为加强统治的一种包装。

而历史上,儒生作为“集团”之所以能够进入政治领域,很大程度上源于一个意外的契机——巫蛊之祸。巫蛊之祸后,政治舞台上出现了权力真空,曾经掌控西汉中央朝政几十年的仕宦大家,几乎都被灭门。与此同时,出身相对贫寒的儒生开始站上舞台中央,他们的师承关系和学术背景(对五经的研习)让其与其他高层官员区分开来,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

及至武帝去世,霍光掌权,他急需为由其掌控的昭帝一朝提供意识形态上的合法性。此时的儒生集团恰巧满足了霍光的需要:第一,儒学思想不断地被阐释和宣扬,在政治精英阶层中已经有一定的影响力。第二,儒生虽然在霍光之前的政治领域影响力非常有限,但是在民间一直有自己的传统。另外,一部分儒生在巫蛊之祸之前就进入到了官僚系统,在当时的中层或下层担任行政官员,身份与文吏有所重叠,这部分儒生通过行政治理能力和自己所建立的关系网络,在巫蛊之祸之后爬升到官僚系统的顶层。

由此,积蓄了几百年力量的儒学终于勃发,影响力迅速蔓延扩大。汉宣帝顺势召开“石渠阁会议”,增“五经七博士”为“五经十二博士”,不仅极大地提高了经学和儒家学说的地位,还加强了儒家礼仪制度对社会的控制力量。皇室子弟也越来越接受儒家思想,与海昏侯刘贺墓时代接近的中山怀王刘修墓中出土了大量的竹简,包括《论语》《儒家者言》《哀公问五义》《保傅传》等八种,其内容多属于儒家学说,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一趋势。

汉元帝自身受儒学影响极深,即位后为了缓和社会矛盾,“纯任德教”,尊崇儒学,重用经学之士,处理国事和政事也以经义为本。由此,传授、研习儒家经学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。与此同时,儒家学说的内容为了适应形势,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由于今文经学占据统治地位,对经文穿凿附会的解释,使得儒家学说有浓厚的神学宇宙论及宗教政治学的色彩,儒学几乎变成了儒教,儒家学说渐渐方士化,而这也是造成元帝之后谶纬之说流行的关键。

孔子徒人图漆衣镜

回到海昏侯墓的“孔子徒人图漆衣镜”。

汉代是目前考古发现有确切年代可考的孔子图像出现的最早时代,除了这个海昏侯墓有孔子形象的镜框,其余孔子图像主要是墓葬壁画和画像石,而且几乎都是与老子一同出现的“孔子见老子图”。

最早的时间、最独特的内容和表现形式、最高的等级以及最不一样的载体,这些因素是解读刘贺墓中孔子形象的关键。

根据《汉书·艺文志》等文献记载,在战国及西汉早期出现的孔子形象都是孔子或孔子与弟子图,而到了元帝之后出现的孔子形象却变成了“孔子见老子图”,这一转变是儒家学说和孔子在汉代所处地位及其内涵变化的结果。

诚然,出土文物往往不能简单地用来直接解释历史人物或历史活动。但是,“孔子徒人图漆衣镜”对研究西汉的儒学、思想、艺术等有着重大价值,同时,我们也能通过它想象刘贺的矛盾、不甘与彷徨。或许,当你前往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,站在这面衣镜前,会感受到两千多年前它的主人也立于此处,呆望着孔圣人,凝神思考着过往,独自咀嚼着个中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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